第三章  來人  背叛世界者

物是人非,這是最佳的寫照。
殘破的軀體任意識拖行,大雨依照間奏的接拍瘋狂轟炸滲血傷口。
玩笑什麼的......已經開不了了。


啊......已經,沒有褚冥漾了,對吧。

已經,沒有可去的地方了,對吧。

已經,沒有可以依賴的人了,對吧。

已經,被世界拋棄了,對吧。

那,何須如此執著下刻?

行屍走肉地活著,仍不如直接了當地死去還較為暢快。

至少,一切就不會那麼痛,了。

意識命令沉重的左手壓住左心窩,隨之而來,嘴角上揚。抽出小刀,路徑早已決定朝既定方向刺去。

離開,是對我最好的仁慈。

我是,這麼想的。

「?」

左心窩沒有預料中的疼痛,視線向下移去,持刀的左手就此停在心窩前,不移。既使我在怎麼使力,情況也一如往常。

「這樣會很痛,大哥哥你不要刺自己好不好。」從身旁傳來的童稚聲響將我視線拉去,略低下頭我才看見一個男孩帶著擔心的眼神,墨色的瞳倒映我的身軀,以及我所能看到的,我的笑容──

是如此狼狽。

這是我當下給自己的想法,或許。

「......小弟弟,你叫甚麼名字?」半帶無奈地將小刀收起,氣從口中一嘆,方才持刀的大掌早已落在男孩的墨髮上,任意搓揉,而男孩似乎也顯得舒服,臉上的表情多了分愉快。

但這並非我的意思,而是有股力量迫使我如此動作。
雖說我多半已經猜到可能是這孩子的力量阻止了我的行動,但仍免不了一嘆。
不過或許,沒有力量迫使,我還是會做出這些動作吧。
畢竟,我仍──

「我叫殘之月。」男孩綻放著笑如是說。
「那麼爸爸媽媽......呢?」雖說這仍是我隨口問問,但我仍看見殘之月忽然柔和的微笑。

答案,已呼之欲出。

我隨手將身上的夾克套在殘之月身上以防止他被大雨淋濕,其實有沒有套都沒差,這場雨夠大了。想想,我還是將他帶到附近有著屋簷的他人居處,至少有著屋簷擋著比淋雨強。

「爸爸和媽媽,已經先回家了。」殘之月是如此笑著。「妹妹......我還在找。」

微笑的稚嫩臉龐如此笑著,而他的眼角是如此的唱反調,堅持留下星辰。


被世界拋棄後......

被,世界拋棄後......

被世界拋棄,之後......


「嗯?大哥哥你要幹嘛?」疑惑為何我一把抱起他的身子,殘之月墨色的瞳中露出了疑惑.或許是人類的模仿天性,這次換我對他微笑著。

「回家吧。我們把妹妹找回來,然後組成一個家。」
「咦?」

錯愕在他臉上浮現,或許是本身就沒有預料到這點,殘之月的瞳中倒映質疑。

「騙人,的吧。」他是如此認真注視我的眼,如此認真地用當真的語氣提出那可能就會破碎的疑惑。
「你說呢。」而我,如此答應。

已無再多理由,也無更多力量編織謊言。我誠心的希望,此承諾能親手完成。

『叮──』

於是,空起始震,即鳴。

言靈,即此生效。

「......以後,請多指教。」沉默良久,童稚的瞳再也不帶質疑,而是一絲信任,微笑也至此展露。「那麼,大哥哥,你的名字?」

「哥哥嗎?哥哥叫......」聲響嘎然而止,空氣劇烈震動,殘之月在我懷中不明所以的張望,有些恐懼,並竟這並非孩子所能接受的。

何況,是我太健忘了。

褚冥漾,早已不存在了啊。

已抹滅,所以歸零。
已歸零,所以從頭開始。


於是,此即為『零』


「......哥哥叫零漾,你叫我漾哥哥就好,知道嗎。」再次向殘之月說出現在所擁有之名,空氣已不再震動,回復了前一刻的寧靜,懷中的孩子已無恐懼之色。
「瞭解。」並不多問,殘之月只是如此答應我,沒有再多說什麼。

滿意懷中孩子的回答,我抬頭張望,確定雨勢,將孩子用夾克妥妥蓋住後,踏步。


已被世界拋棄,便無需關注己身

守護好,其他孩子們,是我現在的使命

無須再傷心、難過、怨恨、憤怒;更無須再開心、快樂、高興及感到幸福

如同我現在所擁有之名

全部.歸零,更不再有任何起伏

即維持,零的波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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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:7:35A.M
地點:台灣.某市.空中


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默然無聲的傳送到大氣層第一層──對流層,是什麼感覺,有人體會過嗎。
沒有人經歷過嗎?嘖嘖。
那好,這裡有一群經歷過的現在正在告訴你。


「唔唔喔喔哇啊啊啊啊啊!!!!!!!!」
「乾乾乾扇董事玩太大了!!!!!」
「無殿的人都這樣嗎!!!哥生病不能這樣操啊!!!!!」
「等任務結束本大爺一定要回去把無殿那隻餘孽親手斬除!!!斬妖除根!!!!」
「打亂我監視袍級再加上這一筆!帳我們待會算!!!」

被無殿扇主神不知鬼不覺的傳送到原世界大氣層的冰炎等人,正在從高處往下墜落中。
衣襬隨瘋狂亂飄揚,髮絲也隨之四處起舞。
風壓擦過,喧囂般在耳旁擦出刺耳咻咻聲;急遽的氣流壓迫,呼吸困難,快速墜下的視覺衝擊壓迫神經。

「風捲成型」褐髮的狩人打開雙唇,帶著力量的咒語顯現力量,呈現自由落體的眾人身軀已比剛剛挺立的多,風壓不再攝人般急遽狂亂而是平穩輕略眾人身邊,但即使如此,眾人依舊急速墜落,墜下地點正是公園。

「......該死的.」不屑哼聲,為扇董事總愛『開玩笑』的性格懊惱幾分,冰炎迅速掃過下方,發現公園凹下的程度,正好可以做為施展法術的緩衝點。「冰之翼、水之器,糾羅纏結蛛網、現!」屬於冰牙的咒語經由冰炎唱誦,正好抓住時機,眾人在幾乎與大地接觸之時,冰織的網由公園中心向外擴散,接住了他們。

沙塵隨風壓飄揚,冰之網緩衝了墜下時的衝擊力,因眾人墜下時的衝擊力小幅度的晃了兩三下。漸漸的網便慢慢地趨於平穩,最後停止了震動,這時的眾人也才紛紛從網上起來,拍拍衣袖,揮去身上不需要的粉塵。

「呼~真是好險呢!冰炎,謝啦!」鬆了口氣,夏碎拍拍衣袖,審視著附近的同時也順道向冰炎道謝。「接下來,便是要找到那所神秘的孤兒院了。」打量所處的空地,夏碎如此說著,視線看向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──據說將繼承『下一任情報般首領』的千冬歲。
「等我一下,我馬上探查。」鑑於雙方早已知曉彼此眼神意義,不需夏碎明講,千冬歲即雙手準備放出使役,然而突然一愣,左眼視線前慢悠悠的晃出位老伯,精光閃過,千冬歲收起已抓在手上的白色使役,轉而走向那位老伯。

這裡是原世界,儘量別公眾施展法術較為保險,何況這位意外到來的老伯似乎是本地人,本地資訊問本地人,通常是最有效的情報蒐集之一。

「阿伯,抱歉請問一下。」
「嗯?年輕人,有什麼事嗎?」

成功吸引到了老伯的注意力,千冬歲直接切入主題。「抱歉請問一下,因為我和我的朋友們不熟悉這裡,所以想請問,這附近是不是有一間孤兒院。」

「孤兒院?......」老伯神情疑惑,似乎完全不知有任何千冬歲所詢問的孤兒院,見這情形,眾人不禁皺眉,猜測或許來錯地方也說不定。「.....啊!你說的是不是希望教會啊?」老伯仍歪頭細想,沉思一陣,卻突然在眾人猜測懷疑之際驚呼,並說出了與眾人所想的孤兒院差了一里的教會。

「希望教會?不是孤兒院嗎?」疑惑為何任務地點從孤兒院轉為教會,千冬歲皺著眉,不解詢問老伯。
「我想你們應該是指希望教會啦!」老伯如此定奠的說著。「因為常常招收孤兒,所以外面好像很多都把西 望教會誤以為是孤兒院呢。」老伯說著,隨後神情變得愉快。「要是給漾神父知道,他鐵定又要無奈幾分了哈哈......」豪爽的昂首大笑幾分,顯出老而不駝的豪放。然而這些話在千冬歲等人耳裡,卻是幾分莫名其妙。

孤兒院突然轉為教會就算了,畢竟人家也解釋了,他們多少也明白了幾分,但,漾神父又是誰?

豪放的笑聲和眾人的疑惑持續迴盪空間。


『叮鈴、叮鈴』突來的清脆聲響突然在空間中迴響──這是鈴聲。


停止大笑,隨之則是老伯那顯得溫和亦又慈祥的臉孔。「你們看看,說人人到」


『叮鈴、叮鈴』銀鈴聲隨著空間移轉逐漸接近,聽得出來收音來源在公園左方轉角,聚精會神,眾人視線全聚焦於那,等待著那被稱為「漾神父」的來人現出身影。


『叮鈴、叮鈴──』鈴聲停止,來人於轉角處現身,然而卻讓眾人當場愣住。


與一般神父所著無異,來人身著的是黑色的神職服裝,只不過較為奇特的是,來人身著多了件白色無袖大褂,披肩處多出了幾顆裝飾鈴鐺,顯然便是方才傳出叮鈴聲的原因。


「漾神父啊,怎了,終於從醫院回來了喔!」老伯熱絡向來人招呼,彷彿在這早已和來人相處幾十年。「話說吃飯了沒啊,不要為了做善事讓自己累倒嘿!」

「阿伯,不用擔心啦!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,畢竟家裡還有那幾個孩子啊哈哈哈......」

拍著來人纖瘦肩膀,老伯與來人笑得開心,語氣充滿長輩對晚輩的關心之情。然來人似乎不怎麼在意,依然帶著溫潤之情,然臂膀處貼上的棉花與繃帶,以及來人顯得蒼白的臉龐,間接證明了他剛才到醫院捐血這件事。

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景象,冰炎等人其實是有機會插上兩句的,然而此時,他們卻因震驚與疑惑,駐足。

黑髮、黑瞳,溫潤如水的笑容,雖和以前不同,昔日的學生制服改為了黑白分明的神職袍衣,但不會錯的。


來人是他們曾熟悉的──


「不好了不好了漾哥事情真的大條了啦!!!!」
「漾哥哥!!!不好了啦!!!!」

兩道聲響突然打破這份民間喧寒的寧靜,童稚的呼喊聲急慌的呼喊來人的名,遠處看來,分別是一男孩和一 女孩。

「漾哥大條了快回家有事情啦!!」男孩較女孩快速,首先跑到來人面前,急慌的與來人敘述,女孩則是隨後而到,接著扶膝喘氣,大喘大喘的訴說和男孩相同的語句。

藉此機會,眾人分別打量了這兩個突來的孩子。

靛色的寬鬆帽T蓋住少年的頭,然絲絲天藍髮絲依舊從帽T裡跑了出來,似乎在暗示主人與常人不同之處,靛色的瞳流過慌忙的情緒,既使褲子呈黑,但染上斑斑泥土的白靴卻顯示主人慌忙跑來的證據,此時同志口吻中喋喋不休地說著緊急大事,來人聽著隨即也跟著皺眉。

與女孩對照,女孩似乎就顯得男孩平易近人。

黑色的長髮及腰,但或許是視覺錯誤,看久了居然就會慢慢誤以為女孩有著一頭深藍頭髮,其實再看清點,女孩的左斜瀏海仍舊有一搓被染上白色,仍是與一般人有所差距,不過眼睛到還好,是與一般人差不多的褐色。白襯衫被汗水染失了些,女孩舉起袖子,仔細地擦拭著臉上汗水,收在黑色短褲的上衣下擺因慌忙疾走的關係掉了一些,發覺腰間的皮帶鬆了些,暫時放任男孩和來人解釋,她先行將皮帶重新束好,整理儀容。

「看來不可耽擱了。」來人放下了溫潤如水的笑容,嚴肅佈滿臉龐。「阿伯,我先回去,空漣,葬?,走吧!」

語畢,三道身影隨即離開,身影逐漸變小。

「哎呀呀,又是什麼事啦......啊!糟糕!抱歉年輕人我......」看著三人離去,老伯疑惑地說著,隨即卻突然想起剛剛要問教會地點的千冬歲,然而等他回頭時,身後早已無人煙。「咦?人咧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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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......」腳步無聲,迅速跟在三人身後快速移動,眾人看著那曾經熟悉的身影,百感交集。


那位來人,即是褚冥漾


也是,背叛世界的元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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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+廢言:

該說什麼,我將近一個禮拜後才想起來我要在這裡放 /  W  \

真是的老了/_>\

算了,總之希望看得開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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